第27章_最后一只瓢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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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怎么会不见了,我就出去买了个早餐,怎么会不见了!”

  包子豆花洒了一地,那双高档的皮鞋也被染上了黄色的汤汁。

  “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已经让保卫科调出监控了,您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你把我爱人弄丢了你叫我稍安勿躁吗!”

  护士看着冷静镇定,但其实已经处于极大的慌乱里了,她甚至没注意到季然的那个称呼,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梁大夫,因为他最近在准备升职。

  “小燕姐,监控出来了!”

  季然很没有风度地一把推开护士,疾步走去了监控室。

  金祁是在季然匆忙登往机场的时候给他打了那通电话的,他知道莫如风那里出问题了,因为莫如风没回他短信,不过问了句有没有好好吃饭,莫如风就不回他了,他打电话过去居然是关机,他让房东去敲门结果房东说屋子里没人。

  “你把小风怎么了?”

  迎面就是毫不客气的质问,季然却再也没法对着金祁趾高气扬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小风,不见了。”

  “季然!”金祁吼道,“我他妈是实在没办法才允许你在我们房子边上守着,我是害怕他出了意外才允许你替我看着,人哪?我才走了一天,我问你人哪?!”

  季然捏着山根,头疼欲裂,“我....我正在找,他应该回了北京。”

  “季然!”金祁恨不得穿过这根电线撕了他,他被后悔和害怕紧紧包裹着,在母亲的病房外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他生病了你知不知道,他病的很厉害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骗他放松了警惕在我身边待着,结果我一走你就把他逼跑了!季然,他生着病身上又没带什么钱,这样一个人他在街上怎么晃!你他妈有没有心啊!你非要逼死他是不是!”

  季然颓然地摇着头,指尖揪着浓密的发丝,“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说着说着自己都没底气了。

  “我他妈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听见了吗?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你从头到尾对不起人的也不是我!别再惺惺作态了!去找他,把他给我找回来!我马上就回来,季然,我告诉你,小风要是出事了,我真的要你偿命!”

  电话被挂断了,金祁刚准备跟母亲说一声就回国,可病房里的父亲突然惊慌地冲出来,他母亲的病情居然突然恶化了。

  金祁看着屏保里他偷偷拍下的一张莫如风的照片,又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母亲,他心里有千万蝼蚁在啃食。

  “啊!!!!!”他伸出手将自己脸上挖出几道血印,狠狠踢了一下墙面就难以控制地痛哭出来,红着眼在墙上砸碎了自己的几根骨节。

  季然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脸,眼前黑的厉害。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安检的时候机场服务人员甚至在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勉强上了机,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旁边有坐着一个山羊胡的老头,戴着小黑镜儿,在那里抛硬币玩,他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昏花,于是坐下来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那只硬币被抛起又降下的声音,意识恍惚着,却突然清晰地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莫如风,或者,梦见了那个莫如风。

  “哥,南边山上有个庙。”

  莫如风玩着手里的草棍子,把树叶拨到一只蚂蚁洞口盖住,季然在给他整理卷子上的错题。

  “嗯,庙里有个老和尚。”

  “哥!”莫如风拽了下季然的胳膊,眼睛瞄到自己满卷子叉又没底气了,只能撒娇,把脑袋枕到季然肩膀上,“我们等下去一趟呗。”

  他翻着季然桌边的一本纳兰性德诗集,点开一页。

  看不懂,再翻一个。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个...什么意思啊?”

  季然在纸上写下一个算式,说:“闺中赌赛,衣襟满带茶香,昔日平常往事,已不能如愿以偿。”

  莫如风擦了下鼻子,“喝个茶有什么不能如愿的,就喝呗,喝的是铁观音还是普洱啊?”

  “可能是...西湖龙井吧。”

  莫如风嬉笑着贴到季然肩上去,“我觉得你说得对!”

  看了会儿诗集烦心了,莫如风又随手点开音乐软件推送的音乐,直接拉到高潮听。

  “lifehadjustbegun,butnowihavegoneandthrownallitaway.....”

  “嗯,”他闭着眼睛点评,“节奏不错,就是没听懂唱了个什么。”

  季然画了个几何图形,“波西米亚狂想曲,皇后乐队的,很有名。”

  “是吗?皇后乐队,嗯,一听就是好名字,会起,我以后要是有乐队了,我就叫....瓢虫乐队。”

  底线被他笑的画歪了,季然又撕掉重画,“你怎么不叫蚂蚱乐队?”

  “主要你当初给我抓的不是这个啊。”

  刚才的歌词又循环了一次,莫如风在手底下打着节拍,“韵律好听的,我等下标上汉语学,学会了就唱给你,对了,你还没说,这歌词什么意思?”

  “生活刚刚开始,可我却不得不抛却一切离开。”

  “嗯?”莫如风皱眉,“这么嗨皮的调子给我搞这个,不听了!”

  他把手机关了,在季然身边划圈,“哎呀,我们还是去山上嘛,真的,我没事干了,好无聊啊啊啊啊啊啊!”

  季然不为所动,翻了一页继续写,“干嘛去,你不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绝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信任者吗?”

  “啊呦,瞧你说的,这写检讨肯定要这么写啊,我还是祖国的花朵哪,您别耽搁我这鲜花成长了呗!”他晃着季然,“出去一趟吧,无聊死了都。”

  季然被他摇的写错一个字,然后扯掉那一页重新写,“可是国庆已经完了,明天就开学....”

  “人家都听话做了一套卷子了,就不能劳逸结合一下吗?你这样我可是会厌学的奥。”

  莫如风必杀手段,所有话最后加个奥字,再把语气放软点,把声调拉长点,然后他要星星季然都能想办法给他摘。

  季然果然吃这个,叹了口气把本子合上,盖上笔盖道:“可以去,但是,回来要继续补功课。”

  “耶耶耶!”

  季然摸了摸他的脑袋,去二楼给两人拿外套,十月份的天气,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雨,山上的清晨还是有点凉。

  “过来,别玩了,把衣服穿上。”

  莫如风穿着夏威夷款的背心,一看外套直摇头,“哥,不是吧,我一个大小伙啊,你也一大小伙啊,别跟我爸似的行不行,三伏天害怕人冷,腊月里害怕人热。”

  季然直接抓着他就给套上了。

  等到了那里,两人看着山顶的庙有点失神,看了看一旁的介绍牌,三百多阶石梯,心里发怵,这...上的去吗?

  莫如风看的腿脚发软,上个月打球扭到的脚踝还没好透,一看这架势已经开始复发了。

  他惆怅,这啥玩意,查百度的时候没说要受苦啊,没个电梯吗?没个缆车吗?

  四处搜寻,结果发现...

  真没有,操蛋的,真没有!

  莫如风愁眉苦脸,季然叹口气,一弯身子蹲了下来。

  “上来。”

  莫如风呆了,“干嘛?”

  “背你上去。”

  “疯...疯了吧,背我上去。”莫如风脸有点红,“佛门圣地的。”

  季然失笑,“我又没干嘛,怎么佛门圣地还不许相亲相爱了,要不然直接抱上去?”

  季然转过头来,“快上来,一会太阳烈了,上去就累。”

  “别了吧,哥,这上去得累死。”

  莫如风是很想上去,还想在季然身上打个滚,但是这背上去的话,季然得在佛前断气吧。

  “来都来了,你不是想来?现在回去又得朝思暮想,上去吧。”

  莫如风摇摇头,“别了吧,我觉得..啊!”

  莫如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然一把拉倒在自己背上,等他定下心时季然已经背着他站起来了。

  “哥哥哥哥哥!我自己走吧。”他搂着季然脖子,看着那些石阶心头发慌,这是元代就有的庙,梯子修的又陡又长,他看着就觉得骇人。

  季然却是笑笑,“你脚还没好透,别冒险,到时候伤了还是我心疼。”

  “可....”

  “抓好了啊,要是掉下来,就把你扔在这里。”

  莫如风闻言搂得紧紧的,把屁股往上挪了几下。

  季然一节一节的上,怕颠到莫如风,一步一步他都走的缓缓的稳稳的。

  中途他们遇到了一个小彩门,彩门上系着一个年代久远的小钟,小钟上的彩带随着时间褪了色,迎在风里却是鲜艳的。

  莫如风从季然背上跳下来让他休息一会,研究了一会钟,慎重地和季然说,半山腰的这种神秘小钟一定要拉响,因为这样佛祖才会醒过来听他们说话。

  “哥,过来跟我一起拉。”

  绳索上积了很多灰,估计是很久没人上过几百阶梯子来庙里玩了,莫如风想伸手去拉,季然先他一步抓着,莫如风便落在季然手上,指指扣着,稳稳三下,风来,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彻了整个山林。

  莫如风心底狂跳,季然的手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他说:“小风,佛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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