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大章 切开天地
燃烧的飞碟下坠时，从机体上喷出的不是黑烟，而是白色的蒸汽。当它们落在山上爆炸时，撼动了更多闪烁而起的能量屏障。
整个太白主峰如今脱下了伪装，半年的时间里它被塑造成了一只巨型刺猬，尽管并非真的挖空了整个山体，但从山脚到山顶，到处都是层叠加厚的能量屏障，以及固定炮塔和机器人兵团的伏击地点。对天空的压制只是个开始，在山体中段的位置有着更多的隐蔽炮位，而今这里喷出了无数的烈焰，那巨大的轰鸣，令山体都为之震颤，超音速激波扩散有若蘑菇云的炮口动静下，伴随的是道道划过长空的漆黑痕迹——
异种正在抵抗，最后的抵抗。
在这场战争面前，就在这一片土地上，在短短两个日夜里发生在这里的破坏可能已经超过了这颗星球人类历史的总和。八百里秦川，这片古老的山岭因为被人联选做了驻地，因而有三百里遭到了彻底的毁灭。这一切只有从天空才能看得清楚，就在48个小时前，或者可以追溯到一个星期前那场短暂但惨烈的攻坚战开始，异形阿尔法就疯了一样在整个秦岭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与毁灭，人联后面才确认敌人是在寻找被带回地底的俘虏，而在这段时间里，外星人对这片土地进行了无情的轰炸，超过一百座山峰被夷平，还有更多的被烧成灰烬。
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甚至逃过了核战争，但逃不过外星人的毒手，从纳米云传回的图像中秦岭大地已经被彻底改变，大片的焦土上点缀着点点巨坑。但有一个事实不得不提，那便是异形所做的只有一部分，更多的是人联自己。
轰！
一声惊破天地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太白主峰旁边一条河谷中升腾而起的巨大火球。氢弹爆炸了，当量还不小，冲击波将大半座森林的树木拔地而起丢在天上又经过光热辐射的炙烤成为燃烧的焦炭，或者说炮弹重新落回地上，一同落下的还有许多被吹飞的阿尔法，其中不乏能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的巨型机甲。百万吨当量的核火球就在十几公里外爆炸，它几乎烧干了当地的河流，但它还不是唯一，就在太白主峰附近诸多其他次级山脉里，同一时间有十颗威力不尽相同的核弹在同时引爆。
这还是没有计算那些被迟滞作战部队用来做战术杀伤的自爆用数百吨级道钉斧核弹，它们火光太小，很容易就被战术核弹的气势给掩盖下去。我们知道敌人的打算，它们派出的许多地面部队是为了搜索地上可能存在的地道入口的，而每一颗被引爆的百万吨级战略核弹就象征着一个被找到的入口启动了安全装置——大规模的隧道塌陷会被控制到外层，贴合指挥官封锁的目的。我们不能让敌人在地下来去自如，即便是，也得按照我们计划的路线走，敌人会来到太白主峰也是在这个思路下促成，随着一个个被它们找到的通道被破坏，它们便不得不收紧搜索圈，并加大力度，迟滞作战，某种程度可以说也是诱导作战。
但，尽管这是人联的计划，就不代表对于这支入侵部队的规模人联不感到惊讶和意外。异形用了一周的时间搜索了整个山脉，而今它们汇集到了这一处——连环的核爆也许能推平山峰，骇人的声势也许会让一个凡人的心智受到考验，但，阿尔法无视这一切。
核爆过后的大地遍布着熔融状的玻璃体，这里的温度是致命的，回流的空气也带不走这么多的高温。大气中没有氧气，所有地球的生物在这里都会窒息死在这里，但，异形不会。二十米高的清扫者三足机甲用它吸盘状的足部踩过这片土地，无惧此地的高温，跟随巨型机甲的，是一群矮小的走卒。它们淌过这里，机甲的触手上攀附着大量猎手如同外星的步战车。无论是高温还是缺氧它们都视若无物，核打击对它们来说只有起始的那一瞬间有所危害，更别提放射性了。人联并非没考虑过，但我们的核武皆为反物质扳机，不谈改造的成本，用脏弹来污染地球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何况有理由相信星际文明能够轻易解决反射的问题。
而对于阿尔法来说，它们对人联的观察指出，每当一个区域发生大规模核爆，这片区域接下来就不太可能存在后续的伏兵与打击。每一次巨型火球的升空其实都象征一片土地失守，它们可以从容部署大量部队。而这支机甲团从这里出发，不需几公里就来到了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太白峰旁。
【指令——】
清扫者机甲胯下的发射器亮起光芒，这巨大山体上无数闪烁的亮点便是需要拔除的异种反抗能力。机甲群爆发了一轮齐射，或大或小的射线轰击向了山体，就如同其他地方几十上百处一同发动的轰击，无数热能射线射向山体的火力点，撞击蓝色的屏障，有些被挡了下来，有些成功了，粒子射线冲击引发的爆炸在透镜中十分瞩目。这台机甲便幸运地取得了成绩，尽管它的驾驶员那颗小汽车那么大的脑子里甚至没有高兴这个情绪的反应。
【扫除】
粒子束的下一轮轰击还需要短暂的储能反射，所以机甲身躯两侧的四门裂晶炮指向了新的目标——阿尔法的机甲外形几乎就是猎手的巨大化，而这四门裂晶炮也比身边那些走卒机甲的大上好几倍。这种锥形的武器与人类的实弹原理十分相似，但却新颖，人联的武器工程师摸索出了它的结构，这是一种内置电激发化学气体作为发射药的武器，在它细长尖嘴的内部储存着一种层叠结构的水晶物质来作为弹药，而另一种会自挥发的固体物质作为发射药。
这两种物质令人联的材料家们大感疑惑并不吝称赞，当使用者下达命令时，裂晶武器会将部分挥发物释放进燃烧腔室，仅需要一点以及一次电火花便会产生一次爆炸，其效能高于人类所有化学能，而引导的爆炸能力会震碎一块晶片并将动能引导喷发出去。并且这种水晶也并不简单，它能储存大量的动能却不立刻被破坏，而是将其保存起来。以超音速飞出的晶片事实上在进行极高频率的震动，当命中时储存的动能变会完全释放给对方。
原先我们以为被命中者是被刀子一样的晶片切割的，但面对坚硬的金属等物质，许多结实的装甲其实是在共振中被破坏了结构。柔软的材料能抵御动能但不能防止切割，而坚硬的则相反，这种效能兼具的武器技术上远胜人类传统的实弹，并且它保持了威力与口径挂钩的性质，清扫者机甲释放的裂晶弹幕比其他的更加凶猛，巴掌大的晶片雨点般射向山体，作为实弹它们结结实实地碰撞在动能屏障上，而基于它们的原理，保留的全部动能正在与护盾相冲。
质量屏障表面激荡起了雨点般的纹路，爆炸的晶片被阻挡在了力场之外。这单向的蓝色屏障在持续的冲击下如波浪一样抖动了起来，在它所保护的掩体内，力场发生器的仪表盘上指数正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力场护盾被设计为具有较高的冗余性，由雷达状的力场发生器投射出去的屏障看起来是薄薄的一层，但事实上是如同凝胶一样具有弹性的数十厘米甚至数米厚的斥力场。作为山体要塞这套系统能够从山底下的大型聚变电站里汲取能量，因而这护盾效能直追战舰，但不管它是什么原理，从实际效能来说，护盾与一般的外挂装甲起到的是相通的效果。
增加防御的厚度，同时对于高能高热攻击来源起到提前引爆和提前分散动能的效果，减少对后方主体的伤害，同时对低于其防御阀值的攻击起到“完全免疫”的作用——同时相对于外挂装甲的厚重，护盾几乎没有实质的重量，这便是护盾的价值。它并不是一面无敌的盾牌，能够凭空让攻击消失。而质量屏障在效果上更类似牛顿液体，它会释放与冲击相对等的力，动态地调节输出的能量，以此避免时刻全力运作对设备的伤害。
但，这种“弹性”的垫子对于大质量的冲击有很好的应对效果，可是对于高频率的密集冲击则有一个不算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频繁的冲击会产生脉冲效应反作用于力场发生器，让装置恢复强度供能的速度低于攻击的变化速度，因此会出现短时间内“被掏空”的现象，这被称为护盾超载。如今这一处炮塔的屏障便有些摇摇欲坠，粒子束打击已经削弱过它，紧随而来的狂风暴雨般的弹幕却还在继续冲刷，临界值接近，泡泡样的屏障隐约有被戳破的风险！
“轰！”
在屏障破碎的这一瞬间，伴随着一声巨响，后方的炮位发出怒吼，一左一右两道光束...那是视觉残留的效果，是两枚高热的等离子炮弹被以超高速喷发而出，伴随着撕裂耳膜的破空声它们命中了激射不停的巨型机甲，离子炮弹撞穿护盾引爆在机体上将那个锅盖脑袋给炸上了天——不仅如此，更多纷纷扬扬的炮弹从山上轰击出来，这些炮弹都携带着巨大的威力，仅仅一发就能让一条直线上的目标蒸发，而且在炮火过后，还有凶猛的砂砾弹幕跟随着横扫过来，将无数脆弱的血肉粉碎，就连走卒机甲也无法抵御这样猛烈的火力而被粉碎，它们能做的，就是在被扫灭之前也将自己的火力投射出去。
这成了一场直线距离的对射，机甲的粒子束，与人联的重炮和弹幕，双方都在同一个平面展开交锋。天空已经被相向而行的弹幕给挤满，实体的离子炮弹挤开无数射线轰击目标，而亚光速的射线也精确地命中地点。晶片弹幕削弱着护盾，而作为反击，天净沙炮塔也用更加密集的弹幕反打了回去，凭借更多的数量砂砾洪流总能把弹幕给反推回去，同时灭杀攻击者——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阵地战，双方都想要用更加凶狠的火力将对方压过去。
战斗的距离爆发在5-10公里内，最远的甚至达到了二十公里，而且除了地面的交战，天空也有许多飞碟掠过，它们在此地的火力略有不足，但这些灵活的猎手能够捕捉从山体要塞释放出来，尝试主动向阿尔法发起反击的猎核部队——从天空喷发的射线切开了机器人部队的装甲，并且追踪着猎核们的脚步，飞碟上喷发出了那种包裹着超高温电浆体的炮弹！如同某种球体的炮弹被机器人射击时凌空爆炸，将大量熔融状的电浆体天女散花般撒在了地上，所接触的，就算石头也会蒸发！同样也是这种炸弹，正在大量地朝着太白峰抛洒过去。天净沙轻易地拦截，但半边山峰也都被这些电浆给灼烧，质量屏障能够弹开这些高温离子，但无法阻止热量的传递，许多设备在过热的情况下偃旗息鼓，火力点在一个个被拔除。
作为回敬，大量的智能巡飞弹被发射了出来。我们并非不再使用视距外投射武器，只是传统的炮兵已经难以在如今发挥效力，转而采用更加曲折的手段。智能巡飞弹本质是一种小型无人机，其动力采取螺旋桨，由于其重量和结构，它们没有办法超音速飞行，但却能够使用激光雷达贴着地面最低五十厘米进行高速飞行，利用环境掩护自己并敌我识别。凭借速度，当这些巡飞弹或高或低出现并被敌人发现时，已经到了能够一头扎下去或者究竟引爆的地步了。
这里有太多的爆炸发生了，在百万吨级核爆都已经在就近发生了十数次，以至于雪山的山巅都被蒸发露出黝黑的岩石峰顶后，一场覆盖面积几平方公里的液泰蒸汽爆炸已经不值得再用语言去梳理了。战争进入了一个冗长而无聊的阶段，这是纯粹的消耗，山体要塞一次又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但敌人永不退不。
它们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不顾身死。在环绕太白峰上下的那条人工水库与河流中，如鱼群一样的猎手们检索着河底的每一处细节，尽管已经经过了引爆处理，并且爆炸的动静几乎让这条水库里的水被蒸发一半，剩下一半也迅速地泄露并渗入地下，导致小半个河床都已经露了出来，水底一片狼藉。
但异形对水流的变化，有着不下于人类精密仪器的感知能力。仅仅一缕流水的去向它们都能通过自己的触手感知到。它们的触手不仅具备发光的功能，上面还长着许多微小难辨的肉芽，水中丁点的波动都不会逃离——而这些生物感知到了，因为水位正在下沉，这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一条通往水下的道路，尽管被炸毁，但裂隙依然很大，水流能够渗透进去。
人类可以千算万算，但现实也有千变万化，就像异形极大低估人类，人联也不知道阿尔法全部的能力——
就是这里。
水流在诉说，在这片土地的下方，有巨大的空洞。它大得垮塌的泥土也不能封实，大得尽管异种使用人造恒星来爆破，还是让许多的水流向下沉降。这些水体与这里的土石混合，它们无孔不入，软化了此地的地层，将会是一个良好的入口。
是了，就是这！子民已经证实了这里的价值，这便是异种最后的藏身之处，就在这山下，因而他们在垂死挣扎地抵抗，一切，都符合族群的预测。
微光们在水底转起了圈，如同一支古老的舞蹈，它们的个体所蕴含的精神太过渺小，如同烛火，但就算是这样烛火的微光，以这样集群的方式呈现，也能传递出有用的信息！它们是在告诉更上面的族人，如同点燃了火炬大声呼喊：
“在这，就在这！”
这份呼喊似乎并没有被这片交战的土地给注意到，山体要塞与异形的交火还在乏味地进行着，似乎能够持续到天荒地老的地步。战斗的惨烈毋庸置疑，它的范围囊括了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到处都是烈火，死亡和破坏。在战斗的间隙，从山体内的秘密隧道会出现一大批没有武装的泰机器人和工程无人机，它们不是来参与战斗的，而是从山体内将库存的零件和武器取出，来为战斗间隙中的炮塔们进行维护的。机器的动作很快也很灵活，它们能够替换损坏的地方，还能加固防线，甚至在不能修复时拆下可用的设备，与其他部件组合成新的武器。
这都有归于人联武器的模块化设计，这座要塞上的火炮如果细看，能够发现其实它们全都是舰队换代过的装备。退役的几百上千战舰在拆卸后大量武器配件被直接转移到这里，从近防的天净沙，到ueg时代的离子重接炮，再到如今舰队的零素火炮一应俱全，有的上面甚至还留着船只的铭文和舰队士兵的涂鸦——没人知道卫军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些装备的，大概
是以当消耗品的姿态吧？
灵巧的机器人有着强大的力量，钢铁的双手将半吨重的部件抬起，用堪比液压钳的力度将一块全新的电容装上了老式重接炮。这个炮位由合金所打造，装甲的护圈布满伤痕，碎裂的晶片粉尘般堆在地上，而外围，刚刚更换斥力发生器组件的护盾装置激活运行，防御重新回归，而火力也将继续投入作战。
但，赫然，一道警报也如闪电般传入机器人部队的处理器中，但警报终究太晚，下一瞬间，一道肉眼难见的光辉照耀进了这座炮位，在它的沐浴下，机器人与这门巨炮一同在毫秒间消融成了原子——这个炮位，以及它周围的山体也一同爆炸
这光束，来自于天边。那时一艘鲎形船，它正面的独眼释放出巨量的红外信号，中子照射炮从几十公里外射来，命中了这一处炮位将它化为灰烬，随后，这道并未停歇的光束移动了开来，如同一把刻刀从山腰一直劈到山头，铭刻下一条长五百多米，融毁了八个炮位的黑色凹痕！
就在这一道光束出现后的刹那，又有几道中子射流从远方飞来——光束横扫，然后又是几道，十几道，从东方从北方，从四面八方，在不过十个呼吸的短暂时间，照射到山体的光束就超过了一百条
一百多艘鲎形船已经抵达了这太白主峰的周边，飞船引擎的轰鸣如同连绵不绝的雷声，它们主炮的照射就像要切开天地——战舰的轰击，还是如此数量的轰击！山体要塞上护盾的光芒在这一刻亮到了极致，但质量屏障无法阻止中子流穿过自己，能量流包夹着山峰，在这无穷尽的冲刷下，山体的土石数吨数吨地溶解。天地大概切不开，但照这个架势，它们真的要切开大山了！
人联的炮塔在这一刻做出了反应，所有还幸存的火炮立刻向着周围的鲎形船展开射击！曾经纵横天穹的强大重炮在这里拼尽全力，也许大气的阻隔让实弹的力量在抵达目标前便为排开空气消耗了许多，但依然有数百发炮火形成弹幕冲击向鲎形船——
这些东西，在太空中时不曾为人联舰队所在意，可一旦来到地表，便是无可撼动的巨神吗？那绝不可能！舰队曾经大量地轰杀这些东西，如今，卫军用同样的武器，没有理由不能干掉它们，让它们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做要塞！
当炮弹在鲎形船表面炸开时，我们方能感知到力量的厚重——外星战舰的外表覆盖着一圈带粒子的强磁场，仅仅是存在它们就能干扰这个区域的无线电信号。磁场内的粒子体如同从飞船的引擎里喷发并被收拢到这里的，它灼烧着空气，寻常的事物仅仅只是靠近便会被磁场与粒子流共同蒸发。这是一道强大的防御，但，外星人在护盾上的技术虽然别致，但却并不够高明，而鲎形船体积太小，无法像鬼眼一样形成近乎绝对的防御，用在这个等级的船只上抵御常规的武器尚好，但真正的反舰重炮？
第一枚炮弹轰击到了鲎形船的正面，它砸出了一个巨坑。老式的火炮，但就像南北泽将军经历的那一切一样，它穿过了那鸡肋的护盾，并扯下一块肉。随后更多的炮弹跟上，在这大气层内，而且是距离极近的百公里内，能够以肉眼目视的距离，舰炮正将它的威力彰显。连环的爆炸有若惊雷，破裂的船体里喷出涌动的水花，蓝色的烈火紧随着从残骸中泄露让这艘四百多米的战舰失去悬浮的能力，拖着巨大的身躯一头撞在一座已经烧焦的山头，其残破的身躯填满了一座山谷，并大量喷发出那凝胶状的溶液。
第一艘，第二艘！外强中干的巨兽似乎也未能料到这绝地的反击，坠落的战舰在极短的时间增加。但这并不难以理解，作为一座山体要塞，它的体积和承载远胜一支常规的人联战舰，和光明石碑这样的机动堡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飞在天上的鲎形船有十足的表现力，但它们无法轻易撼动这样一座山脉的主峰。
可没有料到，并不代表异形有任何的慌乱。更多的光束追着炮击的位置轰出，天空的鲎形船削弱了要塞的力量，令成群的飞碟能够冲进防御圈，电浆炸弹十倍地落在山体上，而地面的异形部队也没有了压制，它们蜂拥冲入山中，进入每一个缝隙捣毁每一处设施，并顺着山体一路横扫——
“警告，外层防御崩解中。”
罗曼诺夫将军看着屏幕，然后回首，与陈司令员对视了一样。在对对方进行了无声的交代后，中将已经预备将计划揭过一夜。
但突然，海德拉发来警报：
“警告。”
侦测到轨道上有高能量反应！
鲎形船没有切开天地的能力，它们只是一群消耗品，即便是坠毁几十上百也不会让豫光们皱一个眉头。但另外一些可以，阿尔法的方舟们，它们已经观战许久了，那来自数十万米下方的信号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那传递了族群需要的东西，而它们此刻决定作出回应。
切开天地的光束从天穹上照下，它没有照耀这座巨大的高山，没有必要，它们已经试过了，融穿几公里厚的山体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异种的主意打得很好，但子民不是傻瓜。
那围绕这河底转圈的微光们齐齐抬头，无尽的光华顷刻笼罩了它们，磅礴的能量蒸干了这条河全部的水流，它接触到了这河底，并立刻深入软糯的河泥，直直地穿透了进去——
以一种要塞部队意外的方式，阿尔法找到了地下城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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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太白主峰如今脱下了伪装，半年的时间里它被塑造成了一只巨型刺猬，尽管并非真的挖空了整个山体，但从山脚到山顶，到处都是层叠加厚的能量屏障，以及固定炮塔和机器人兵团的伏击地点。对天空的压制只是个开始，在山体中段的位置有着更多的隐蔽炮位，而今这里喷出了无数的烈焰，那巨大的轰鸣，令山体都为之震颤，超音速激波扩散有若蘑菇云的炮口动静下，伴随的是道道划过长空的漆黑痕迹——
异种正在抵抗，最后的抵抗。
在这场战争面前，就在这一片土地上，在短短两个日夜里发生在这里的破坏可能已经超过了这颗星球人类历史的总和。八百里秦川，这片古老的山岭因为被人联选做了驻地，因而有三百里遭到了彻底的毁灭。这一切只有从天空才能看得清楚，就在48个小时前，或者可以追溯到一个星期前那场短暂但惨烈的攻坚战开始，异形阿尔法就疯了一样在整个秦岭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与毁灭，人联后面才确认敌人是在寻找被带回地底的俘虏，而在这段时间里，外星人对这片土地进行了无情的轰炸，超过一百座山峰被夷平，还有更多的被烧成灰烬。
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甚至逃过了核战争，但逃不过外星人的毒手，从纳米云传回的图像中秦岭大地已经被彻底改变，大片的焦土上点缀着点点巨坑。但有一个事实不得不提，那便是异形所做的只有一部分，更多的是人联自己。
轰！
一声惊破天地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太白主峰旁边一条河谷中升腾而起的巨大火球。氢弹爆炸了，当量还不小，冲击波将大半座森林的树木拔地而起丢在天上又经过光热辐射的炙烤成为燃烧的焦炭，或者说炮弹重新落回地上，一同落下的还有许多被吹飞的阿尔法，其中不乏能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的巨型机甲。百万吨当量的核火球就在十几公里外爆炸，它几乎烧干了当地的河流，但它还不是唯一，就在太白主峰附近诸多其他次级山脉里，同一时间有十颗威力不尽相同的核弹在同时引爆。
这还是没有计算那些被迟滞作战部队用来做战术杀伤的自爆用数百吨级道钉斧核弹，它们火光太小，很容易就被战术核弹的气势给掩盖下去。我们知道敌人的打算，它们派出的许多地面部队是为了搜索地上可能存在的地道入口的，而每一颗被引爆的百万吨级战略核弹就象征着一个被找到的入口启动了安全装置——大规模的隧道塌陷会被控制到外层，贴合指挥官封锁的目的。我们不能让敌人在地下来去自如，即便是，也得按照我们计划的路线走，敌人会来到太白主峰也是在这个思路下促成，随着一个个被它们找到的通道被破坏，它们便不得不收紧搜索圈，并加大力度，迟滞作战，某种程度可以说也是诱导作战。
但，尽管这是人联的计划，就不代表对于这支入侵部队的规模人联不感到惊讶和意外。异形用了一周的时间搜索了整个山脉，而今它们汇集到了这一处——连环的核爆也许能推平山峰，骇人的声势也许会让一个凡人的心智受到考验，但，阿尔法无视这一切。
核爆过后的大地遍布着熔融状的玻璃体，这里的温度是致命的，回流的空气也带不走这么多的高温。大气中没有氧气，所有地球的生物在这里都会窒息死在这里，但，异形不会。二十米高的清扫者三足机甲用它吸盘状的足部踩过这片土地，无惧此地的高温，跟随巨型机甲的，是一群矮小的走卒。它们淌过这里，机甲的触手上攀附着大量猎手如同外星的步战车。无论是高温还是缺氧它们都视若无物，核打击对它们来说只有起始的那一瞬间有所危害，更别提放射性了。人联并非没考虑过，但我们的核武皆为反物质扳机，不谈改造的成本，用脏弹来污染地球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何况有理由相信星际文明能够轻易解决反射的问题。
而对于阿尔法来说，它们对人联的观察指出，每当一个区域发生大规模核爆，这片区域接下来就不太可能存在后续的伏兵与打击。每一次巨型火球的升空其实都象征一片土地失守，它们可以从容部署大量部队。而这支机甲团从这里出发，不需几公里就来到了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太白峰旁。
【指令——】
清扫者机甲胯下的发射器亮起光芒，这巨大山体上无数闪烁的亮点便是需要拔除的异种反抗能力。机甲群爆发了一轮齐射，或大或小的射线轰击向了山体，就如同其他地方几十上百处一同发动的轰击，无数热能射线射向山体的火力点，撞击蓝色的屏障，有些被挡了下来，有些成功了，粒子射线冲击引发的爆炸在透镜中十分瞩目。这台机甲便幸运地取得了成绩，尽管它的驾驶员那颗小汽车那么大的脑子里甚至没有高兴这个情绪的反应。
【扫除】
粒子束的下一轮轰击还需要短暂的储能反射，所以机甲身躯两侧的四门裂晶炮指向了新的目标——阿尔法的机甲外形几乎就是猎手的巨大化，而这四门裂晶炮也比身边那些走卒机甲的大上好几倍。这种锥形的武器与人类的实弹原理十分相似，但却新颖，人联的武器工程师摸索出了它的结构，这是一种内置电激发化学气体作为发射药的武器，在它细长尖嘴的内部储存着一种层叠结构的水晶物质来作为弹药，而另一种会自挥发的固体物质作为发射药。
这两种物质令人联的材料家们大感疑惑并不吝称赞，当使用者下达命令时，裂晶武器会将部分挥发物释放进燃烧腔室，仅需要一点以及一次电火花便会产生一次爆炸，其效能高于人类所有化学能，而引导的爆炸能力会震碎一块晶片并将动能引导喷发出去。并且这种水晶也并不简单，它能储存大量的动能却不立刻被破坏，而是将其保存起来。以超音速飞出的晶片事实上在进行极高频率的震动，当命中时储存的动能变会完全释放给对方。
原先我们以为被命中者是被刀子一样的晶片切割的，但面对坚硬的金属等物质，许多结实的装甲其实是在共振中被破坏了结构。柔软的材料能抵御动能但不能防止切割，而坚硬的则相反，这种效能兼具的武器技术上远胜人类传统的实弹，并且它保持了威力与口径挂钩的性质，清扫者机甲释放的裂晶弹幕比其他的更加凶猛，巴掌大的晶片雨点般射向山体，作为实弹它们结结实实地碰撞在动能屏障上，而基于它们的原理，保留的全部动能正在与护盾相冲。
质量屏障表面激荡起了雨点般的纹路，爆炸的晶片被阻挡在了力场之外。这单向的蓝色屏障在持续的冲击下如波浪一样抖动了起来，在它所保护的掩体内，力场发生器的仪表盘上指数正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力场护盾被设计为具有较高的冗余性，由雷达状的力场发生器投射出去的屏障看起来是薄薄的一层，但事实上是如同凝胶一样具有弹性的数十厘米甚至数米厚的斥力场。作为山体要塞这套系统能够从山底下的大型聚变电站里汲取能量，因而这护盾效能直追战舰，但不管它是什么原理，从实际效能来说，护盾与一般的外挂装甲起到的是相通的效果。
增加防御的厚度，同时对于高能高热攻击来源起到提前引爆和提前分散动能的效果，减少对后方主体的伤害，同时对低于其防御阀值的攻击起到“完全免疫”的作用——同时相对于外挂装甲的厚重，护盾几乎没有实质的重量，这便是护盾的价值。它并不是一面无敌的盾牌，能够凭空让攻击消失。而质量屏障在效果上更类似牛顿液体，它会释放与冲击相对等的力，动态地调节输出的能量，以此避免时刻全力运作对设备的伤害。
但，这种“弹性”的垫子对于大质量的冲击有很好的应对效果，可是对于高频率的密集冲击则有一个不算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频繁的冲击会产生脉冲效应反作用于力场发生器，让装置恢复强度供能的速度低于攻击的变化速度，因此会出现短时间内“被掏空”的现象，这被称为护盾超载。如今这一处炮塔的屏障便有些摇摇欲坠，粒子束打击已经削弱过它，紧随而来的狂风暴雨般的弹幕却还在继续冲刷，临界值接近，泡泡样的屏障隐约有被戳破的风险！
“轰！”
在屏障破碎的这一瞬间，伴随着一声巨响，后方的炮位发出怒吼，一左一右两道光束...那是视觉残留的效果，是两枚高热的等离子炮弹被以超高速喷发而出，伴随着撕裂耳膜的破空声它们命中了激射不停的巨型机甲，离子炮弹撞穿护盾引爆在机体上将那个锅盖脑袋给炸上了天——不仅如此，更多纷纷扬扬的炮弹从山上轰击出来，这些炮弹都携带着巨大的威力，仅仅一发就能让一条直线上的目标蒸发，而且在炮火过后，还有凶猛的砂砾弹幕跟随着横扫过来，将无数脆弱的血肉粉碎，就连走卒机甲也无法抵御这样猛烈的火力而被粉碎，它们能做的，就是在被扫灭之前也将自己的火力投射出去。
这成了一场直线距离的对射，机甲的粒子束，与人联的重炮和弹幕，双方都在同一个平面展开交锋。天空已经被相向而行的弹幕给挤满，实体的离子炮弹挤开无数射线轰击目标，而亚光速的射线也精确地命中地点。晶片弹幕削弱着护盾，而作为反击，天净沙炮塔也用更加密集的弹幕反打了回去，凭借更多的数量砂砾洪流总能把弹幕给反推回去，同时灭杀攻击者——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阵地战，双方都想要用更加凶狠的火力将对方压过去。
战斗的距离爆发在5-10公里内，最远的甚至达到了二十公里，而且除了地面的交战，天空也有许多飞碟掠过，它们在此地的火力略有不足，但这些灵活的猎手能够捕捉从山体要塞释放出来，尝试主动向阿尔法发起反击的猎核部队——从天空喷发的射线切开了机器人部队的装甲，并且追踪着猎核们的脚步，飞碟上喷发出了那种包裹着超高温电浆体的炮弹！如同某种球体的炮弹被机器人射击时凌空爆炸，将大量熔融状的电浆体天女散花般撒在了地上，所接触的，就算石头也会蒸发！同样也是这种炸弹，正在大量地朝着太白峰抛洒过去。天净沙轻易地拦截，但半边山峰也都被这些电浆给灼烧，质量屏障能够弹开这些高温离子，但无法阻止热量的传递，许多设备在过热的情况下偃旗息鼓，火力点在一个个被拔除。
作为回敬，大量的智能巡飞弹被发射了出来。我们并非不再使用视距外投射武器，只是传统的炮兵已经难以在如今发挥效力，转而采用更加曲折的手段。智能巡飞弹本质是一种小型无人机，其动力采取螺旋桨，由于其重量和结构，它们没有办法超音速飞行，但却能够使用激光雷达贴着地面最低五十厘米进行高速飞行，利用环境掩护自己并敌我识别。凭借速度，当这些巡飞弹或高或低出现并被敌人发现时，已经到了能够一头扎下去或者究竟引爆的地步了。
这里有太多的爆炸发生了，在百万吨级核爆都已经在就近发生了十数次，以至于雪山的山巅都被蒸发露出黝黑的岩石峰顶后，一场覆盖面积几平方公里的液泰蒸汽爆炸已经不值得再用语言去梳理了。战争进入了一个冗长而无聊的阶段，这是纯粹的消耗，山体要塞一次又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但敌人永不退不。
它们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不顾身死。在环绕太白峰上下的那条人工水库与河流中，如鱼群一样的猎手们检索着河底的每一处细节，尽管已经经过了引爆处理，并且爆炸的动静几乎让这条水库里的水被蒸发一半，剩下一半也迅速地泄露并渗入地下，导致小半个河床都已经露了出来，水底一片狼藉。
但异形对水流的变化，有着不下于人类精密仪器的感知能力。仅仅一缕流水的去向它们都能通过自己的触手感知到。它们的触手不仅具备发光的功能，上面还长着许多微小难辨的肉芽，水中丁点的波动都不会逃离——而这些生物感知到了，因为水位正在下沉，这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一条通往水下的道路，尽管被炸毁，但裂隙依然很大，水流能够渗透进去。
人类可以千算万算，但现实也有千变万化，就像异形极大低估人类，人联也不知道阿尔法全部的能力——
就是这里。
水流在诉说，在这片土地的下方，有巨大的空洞。它大得垮塌的泥土也不能封实，大得尽管异种使用人造恒星来爆破，还是让许多的水流向下沉降。这些水体与这里的土石混合，它们无孔不入，软化了此地的地层，将会是一个良好的入口。
是了，就是这！子民已经证实了这里的价值，这便是异种最后的藏身之处，就在这山下，因而他们在垂死挣扎地抵抗，一切，都符合族群的预测。
微光们在水底转起了圈，如同一支古老的舞蹈，它们的个体所蕴含的精神太过渺小，如同烛火，但就算是这样烛火的微光，以这样集群的方式呈现，也能传递出有用的信息！它们是在告诉更上面的族人，如同点燃了火炬大声呼喊：
“在这，就在这！”
这份呼喊似乎并没有被这片交战的土地给注意到，山体要塞与异形的交火还在乏味地进行着，似乎能够持续到天荒地老的地步。战斗的惨烈毋庸置疑，它的范围囊括了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到处都是烈火，死亡和破坏。在战斗的间隙，从山体内的秘密隧道会出现一大批没有武装的泰机器人和工程无人机，它们不是来参与战斗的，而是从山体内将库存的零件和武器取出，来为战斗间隙中的炮塔们进行维护的。机器的动作很快也很灵活，它们能够替换损坏的地方，还能加固防线，甚至在不能修复时拆下可用的设备，与其他部件组合成新的武器。
这都有归于人联武器的模块化设计，这座要塞上的火炮如果细看，能够发现其实它们全都是舰队换代过的装备。退役的几百上千战舰在拆卸后大量武器配件被直接转移到这里，从近防的天净沙，到ueg时代的离子重接炮，再到如今舰队的零素火炮一应俱全，有的上面甚至还留着船只的铭文和舰队士兵的涂鸦——没人知道卫军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些装备的，大概
是以当消耗品的姿态吧？
灵巧的机器人有着强大的力量，钢铁的双手将半吨重的部件抬起，用堪比液压钳的力度将一块全新的电容装上了老式重接炮。这个炮位由合金所打造，装甲的护圈布满伤痕，碎裂的晶片粉尘般堆在地上，而外围，刚刚更换斥力发生器组件的护盾装置激活运行，防御重新回归，而火力也将继续投入作战。
但，赫然，一道警报也如闪电般传入机器人部队的处理器中，但警报终究太晚，下一瞬间，一道肉眼难见的光辉照耀进了这座炮位，在它的沐浴下，机器人与这门巨炮一同在毫秒间消融成了原子——这个炮位，以及它周围的山体也一同爆炸
这光束，来自于天边。那时一艘鲎形船，它正面的独眼释放出巨量的红外信号，中子照射炮从几十公里外射来，命中了这一处炮位将它化为灰烬，随后，这道并未停歇的光束移动了开来，如同一把刻刀从山腰一直劈到山头，铭刻下一条长五百多米，融毁了八个炮位的黑色凹痕！
就在这一道光束出现后的刹那，又有几道中子射流从远方飞来——光束横扫，然后又是几道，十几道，从东方从北方，从四面八方，在不过十个呼吸的短暂时间，照射到山体的光束就超过了一百条
一百多艘鲎形船已经抵达了这太白主峰的周边，飞船引擎的轰鸣如同连绵不绝的雷声，它们主炮的照射就像要切开天地——战舰的轰击，还是如此数量的轰击！山体要塞上护盾的光芒在这一刻亮到了极致，但质量屏障无法阻止中子流穿过自己，能量流包夹着山峰，在这无穷尽的冲刷下，山体的土石数吨数吨地溶解。天地大概切不开，但照这个架势，它们真的要切开大山了！
人联的炮塔在这一刻做出了反应，所有还幸存的火炮立刻向着周围的鲎形船展开射击！曾经纵横天穹的强大重炮在这里拼尽全力，也许大气的阻隔让实弹的力量在抵达目标前便为排开空气消耗了许多，但依然有数百发炮火形成弹幕冲击向鲎形船——
这些东西，在太空中时不曾为人联舰队所在意，可一旦来到地表，便是无可撼动的巨神吗？那绝不可能！舰队曾经大量地轰杀这些东西，如今，卫军用同样的武器，没有理由不能干掉它们，让它们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做要塞！
当炮弹在鲎形船表面炸开时，我们方能感知到力量的厚重——外星战舰的外表覆盖着一圈带粒子的强磁场，仅仅是存在它们就能干扰这个区域的无线电信号。磁场内的粒子体如同从飞船的引擎里喷发并被收拢到这里的，它灼烧着空气，寻常的事物仅仅只是靠近便会被磁场与粒子流共同蒸发。这是一道强大的防御，但，外星人在护盾上的技术虽然别致，但却并不够高明，而鲎形船体积太小，无法像鬼眼一样形成近乎绝对的防御，用在这个等级的船只上抵御常规的武器尚好，但真正的反舰重炮？
第一枚炮弹轰击到了鲎形船的正面，它砸出了一个巨坑。老式的火炮，但就像南北泽将军经历的那一切一样，它穿过了那鸡肋的护盾，并扯下一块肉。随后更多的炮弹跟上，在这大气层内，而且是距离极近的百公里内，能够以肉眼目视的距离，舰炮正将它的威力彰显。连环的爆炸有若惊雷，破裂的船体里喷出涌动的水花，蓝色的烈火紧随着从残骸中泄露让这艘四百多米的战舰失去悬浮的能力，拖着巨大的身躯一头撞在一座已经烧焦的山头，其残破的身躯填满了一座山谷，并大量喷发出那凝胶状的溶液。
第一艘，第二艘！外强中干的巨兽似乎也未能料到这绝地的反击，坠落的战舰在极短的时间增加。但这并不难以理解，作为一座山体要塞，它的体积和承载远胜一支常规的人联战舰，和光明石碑这样的机动堡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飞在天上的鲎形船有十足的表现力，但它们无法轻易撼动这样一座山脉的主峰。
可没有料到，并不代表异形有任何的慌乱。更多的光束追着炮击的位置轰出，天空的鲎形船削弱了要塞的力量，令成群的飞碟能够冲进防御圈，电浆炸弹十倍地落在山体上，而地面的异形部队也没有了压制，它们蜂拥冲入山中，进入每一个缝隙捣毁每一处设施，并顺着山体一路横扫——
“警告，外层防御崩解中。”
罗曼诺夫将军看着屏幕，然后回首，与陈司令员对视了一样。在对对方进行了无声的交代后，中将已经预备将计划揭过一夜。
但突然，海德拉发来警报：
“警告。”
侦测到轨道上有高能量反应！
鲎形船没有切开天地的能力，它们只是一群消耗品，即便是坠毁几十上百也不会让豫光们皱一个眉头。但另外一些可以，阿尔法的方舟们，它们已经观战许久了，那来自数十万米下方的信号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那传递了族群需要的东西，而它们此刻决定作出回应。
切开天地的光束从天穹上照下，它没有照耀这座巨大的高山，没有必要，它们已经试过了，融穿几公里厚的山体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异种的主意打得很好，但子民不是傻瓜。
那围绕这河底转圈的微光们齐齐抬头，无尽的光华顷刻笼罩了它们，磅礴的能量蒸干了这条河全部的水流，它接触到了这河底，并立刻深入软糯的河泥，直直地穿透了进去——
以一种要塞部队意外的方式，阿尔法找到了地下城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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