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一_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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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一

  她直起身,发现容洵正在身下抬眼看着他,薄唇抿紧,眼底色晦暗不明,捉住她皓腕的那只手白皙且冰冷。

  燕潮见微愣,“你”

  想起我了

  可她的话未说完,容洵却忽地抓着她的皓腕抬起,凑近到了自己唇边。

  在她微讶之中,他薄薄的唇瓣贴住了她的掌心,宛如亲吻。

  他的唇与他的手不同,有着温热的触感。

  他没理会燕潮见因为这个动作忽然的一颤,微眯着眼,舌尖又轻轻在她手心上舔了一下。

  燕潮见能感觉到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自己掌中,惹得她下意识轻哼了一声,“嗯容”

  “以前,”他看着这只白净温软的手,忽然道,“以前似乎我也做过这种事。”

  他说着,像是坠入了沉沉思绪。

  燕潮见默了默,缓缓将他的手握住,十指相扣,她垂下头,“你记得多少”

  想让他想起来,哪怕一点点也好。

  容洵没答话。

  却也没甩开她主动握住自己的手。

  二人间,沉默弥漫了几息。

  容洵眼睑半掩,视线一直在看燕潮见,像是在自己脑中寻找着关于她的记忆。

  忽然,他瞳孔颤了颤,眉头倏地颦紧,手扼住了额头。

  痛。

  并不是不能忍耐的痛。

  但他厌恶这种感觉。

  燕潮见看容洵面色不对,从他身上下来,手抚上他的额头,略带焦急地唤了他几声。

  可容洵什么也没听进去,脑中在嗡嗡作响,他知道这阵痛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在试图想起她。

  容洵喘着气,撑起身,一把挥开了燕潮见的手,他的动作有些粗暴,燕潮见被打开,手在半空停了停,缓缓地收了回去。

  殿内动静大了,外面的宫婢难免担忧,想了想还是探了个身进去“贵”可话未说完,迎面就撞上了容洵匆匆从里面出来。

  他面色有些白,走得很快,余光都没扫她一眼,宫婢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颊边刮过,容洵就没了影。

  那、那是容三郎

  衣服有些凌乱,面色瞧上也不大好。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生气了。

  容三郎发起怒来的脸,有些吓人。

  宫婢颤了颤,又回过身唤“贵主容三郎君是怎么了”

  燕潮见静静坐在殿内,背对着她。

  她没有回头,亦没有答应。

  宫婢忽然觉得这个气氛下自己不该说话,默默地噤了声。

  公主的背影不知怎的,看上去有些落寞。

  容洵几步冲出丹阳殿,迈下殿前玉阶时,膝盖一软,险些没站住。

  他背靠在墙边,脑袋仍是隐隐作痛,眼前闪过了很多他从没见过的走马灯,可他一个也看不清。

  颊边,锁骨上,胸前,仿佛都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容洵半掩着眸,眼角眉梢都带出了一股阴沉,他咂舌,不再去想,抓住马缰,一跃而上。

  白念没找到江重礼,那头又有薛家的掌事匆匆来唤青鱼回酒铺,估计是出了什么事,白念无法,跟青鱼辞别,一个人找了个茶铺喝茶听书。

  他整整坐了快两个时辰,茶也喝饱了,书也听腻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有画没画完,便招来伙计打算结钱走人。

  可手才刚刚抬起,就被人挡住了。

  那人不由分说,一把拎起他身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案上的茶盏往自己嘴里倒了口冷茶,径自在他面前坐下了。

  白念看清来人,吃了一惊“容三你这是怎么了”

  瞧这胸口微敞,半露锁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儿逃出来了个貌美小倌呢。

  不过白念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货,见容洵一张脸都寒着,想了想,把自己的调侃话给咽下去了。

  他改口“要不我再叫伙计弄壶热茶”

  “用不着。”容洵抬眼看他,“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

  “我和燕潮见以前到底有过什么事。”他道,“告诉我。”

  白念听罢,眼珠子顿了顿,又转了转,明白了。

  容三这多半是已经去见过公主了吧

  “这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外人,也说不出什么。”

  容洵嗤了声,“你若不想插手今早来找我做什么”

  白念被他一噎,心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不过容洵如今心情不佳,他不敢这么说,只得道,“我知道的不多,但你来江南,包括之后揍我,想法子跟我谈条件,似乎并不是因为你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公主。”

  “我时常会想,像你这种几乎和这世间格格不入的人,到底会不会对什么东西付出真心,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做。”

  白念的语气越来越平静。

  “我不知道你从前还为了她做过什么,或许做了很多我想象不到的事。但在我看来,她似乎就是你的那个人。”

  “人嘛,一辈子说短也不短,足足百年,若自己不被世间接纳,作为一个异类孑然一身,要活过这辈子,并不是件易事。”

  他淡淡说着,容洵也一直静静地听。

  他又垂眸捏着手里的茶蛊,“小青鱼说,公主对你失忆这件事并不曾说什么,但我想,被自己最重要的人忘记,恐怕没有哪个人能笑颜以对吧。”

  “你进宫去时,她对你笑了”

  容洵不答。

  她冲他笑了,但笑得又落寞又难过。

  她也许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白念瞥容洵一眼,叹气,“不过这都是我的臆测罢了,我和公主并不算多么熟络,你可以信,亦可以不信。”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容洵道“既然你和她并不熟络,为何知道她心中所想”

  白念一顿,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知道吧。”他的视线瞥向窗外,“知道被人忘记是种什么滋味,那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最在乎的人忘记。”

  容洵低垂眼帘,没答话。

  他想起方才自己挥开她的手时,她的动作在半空僵直了一瞬。

  白念又将目光落在他脸上,叹道,“这日头瞧着要下雨了,咱们不若就回吧”

  白念之前就看出要下雨,他出来时又没带伞,若不是被容洵叫住他早就回去了。

  可人有时候倒起霉来就是连喝水都能呛死,二人跨出茶铺门槛,走了没两步,就下起了大雨。

  夹杂着狂风,吹得街边树枝嗖嗖地晃动,白念没想到雨势这么大,他如今的住处离这儿可远着呢,就算是骑马回去也肯定会被雨打成个筛子。

  “我去你那儿避避雨吧”他扭头问容洵。

  容洵不知在想什么,淡淡“嗯”了声,白念觉得他多半没在听自己讲话。

  雨越下越大了,白念拽进缰绳,驾马狂奔在前头。

  可跑着跑着,后边忽然没了容洵的马蹄声,是被雨声盖住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念狐疑地一回头,便见他忽然扯住缰绳停在原地,微微仰着头,任由瓢泼大雨砸落在自己脸上,像是整个人顿住了。

  白念拨动马头喊他“容三愣着做什么,快走”

  可容洵仍是没动。

  他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接一滴滚落下了雨珠,晶莹剔透,墨色的襕袍已经快要湿透了,他仿若未觉,只是定定地看着天际边。

  可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在看,更像是陷入了纷扰的思绪。

  眼底原本昏昏的薄雾一点一点升起,又消散,被乌云遮掩的眸光颤了颤。

  白念皱眉,正要说话,却见容洵忽然拽起缰绳,调转马头,乌发一扬,驾马而去,白念在后面唤他,他一个字也没答应。

  外面下了大雨,滴滴答答的,砸落在宫殿的飞檐上,顺着瓦片又滴落在地上。

  丹阳殿内很静,宫婢皆一言不发。

  燕潮见坐在窗边,仰头望着昏沉沉的天际。

  窗子是关着的,她却仍是觉得冷。

  容洵走了,她没有拦他,她知道他还是没有想起自己。

  这一走,她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想,可一旦脑中窜出这个想法,掩在袖中的手就忍不住攥紧,连心都跟着抽痛起来。

  她唯独,不想被他忘记

  “容、容三郎,等等你,你不能硬闯,容三郎”

  熟悉的字眼穿过雨帘窜进燕潮见耳里,她顿了顿,蓦地回头,发现容洵正立在自己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

  他似乎是急着赶过来的,墨色的襕袍全湿了,滴答滴答往下砸落着水珠,一头乌发披散在肩膀,不显狼狈,反而带出了一丝凌乱的美感。

  那双如墨的眸在静静看着她,似乎是今日头一次,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燕潮见缓缓起身,“容洵你这是怎”

  她的话未说完,容洵一个用力,将她猛地拽进了自己怀里。

  燕潮见被他抱得僵了僵身子。

  他的身上很冷,即使隔着湿透的衣衫,也能感到一丝他身上传来的温热。

  “对不起。”

  耳边响起了他压低的,有些颤抖的声音。

  燕潮见一滞,没有说话。

  “对不起。”容洵埋着头,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低哑的,有些脆弱的声音,“不要生我的气,不要讨厌我。”

  是因为冷吗,还是因为害怕他圈住她的双臂在微微地颤抖。

  他冒着瓢泼大雨赶来,没有和她说别的解释,率先出口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道歉。

  就像是害怕被人遗弃的幼犬。

  他害怕到下意识地紧紧箍住她了的腰,可却又不敢弄疼了她,一瞬间便放缓了力气。可他的声音仍旧在颤抖着。

  燕潮见垂垂眸,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鼻子有些发酸。

  “不要说对不起。”她摇摇头,伸出双臂,缓缓回抱了他。

  容洵的声音仍旧是沉沉的,低低的,“不要生我的气。”

  “嗯,我从没生过你的气。”

  “那也不要讨厌我”他小心翼翼的。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燕潮见淡淡弯了眉眼,“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容洵一僵,头埋得更低,白玉似的耳尖微微红了。

  “我刚才一直在想”她道,“一直在想,你如果从此以后再也不记得我了,那我该怎么重新面对你”

  “一想到如果真的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变成这样,我就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我做不到去算计你。”

  “所以”她低道,“谢谢你想起了我,谢谢你,还能记得我。”

  容洵垂着眼帘,薄唇紧抿。

  没有说话,只是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

  容洵一言不发地就飞驰而去,白念在后面纳闷地看他一瞬没了踪影,纳闷道“怎么了这是”

  不过他可不想再淋雨,只得一扯缰绳去了容洵的住处。

  好一阵收拾,沐了个浴,擦着半湿的头发才悠悠走进容洵的屋子,一进去就嗅到股淡淡的酒香。

  哪儿来的酒

  白念在屋子里左转右转,发现桌案下果真摆着一坛子酒,案上还有个小碟,那坛子酒没塞紧,这才漏出了香味。

  酒坛子上还有薛家商行的字,想来是昨日青鱼说的多出来的那批货。

  “白小郎君,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白念回头,发现青鱼正在廊下收了伞,看着自己一脸的微讶。

  “我才想问呢,小青鱼怎么来了容三的话现在可不在这儿。”他道。

  青鱼摇摇头,将伞搁在屋外,走进来,一进来他似乎也嗅到了那股酒香,一双细眉轻轻颦了颦,“果然。”

  “什么果然”

  青鱼没立刻答话,他走到白念身边,蹲下来,用手抚了抚被刻在酒坛子上的商行字样,眼底微微一闪,白念见他神色不对,便问“这酒怎么了吗”

  “这坛酒,”青鱼翘翘唇角,“被容三郎君拿错了。”

  “拿错了”

  “我让潮见姐姐拿走的那批都是普通的清酒,但这坛不是,”他道,“这是坛薛家秘藏的烈酒,原本是要拿来卖的。”

  白念不以为然“哦”了声,“但看来已经被容三尝过了等等,你莫不是还想拿回去吧”

  青鱼瞥他一眼,“白小郎君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候就变笨了呢。”

  白念不解。

  青鱼便解释,“这是种极烈的酒,若是不胜酒力之人喝了,轻则两三日头痛不起,重则”

  “重则”

  青鱼缓缓看向他,如水般妖冶的眸中闪了闪,“大概就是变成容三郎这样吧”

  白念手一抖。

  他脑瓜子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那容三莫名其妙失忆是”

  他哑然,他不仅说不出话,他还觉得眼前眼底闪着不明的笑意的青鱼,很是可怖。

  这么珍稀的酒没了,他却不见着急,那想必早就知道这坛酒在容洵这了。

  不知为什么,白念就是有这种直觉。

  难怪今早他跑来劝容三时,青鱼在自己旁边一言不发,他那时候一定是默默在观察容洵

  白念蓦的背脊发凉了。

  “所以不用担心,等酒劲过了,容三郎就嗯白小郎君”

  “你你你别过来”

  青鱼歪歪头,看着白念一步三跳地往后躲,“怎么了”

  白念要哭了,“反正你现在离我远点”

  薛家人到底怎么回事,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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